默言将青璃带回了他们经常见面的一处林间，那里，也是他以为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此时他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身上鬼车留下的伤口愈合地极慢。就算是他，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放下青璃，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转向了断念，“反噬还要多久？”
“那就要看她自己的了，真没想到，你连那鬼车都能杀死。”
“偶然而已，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只是试一试。没想到极域对冰类的法术的禁制，居然基本没有。”
“那就是那几位上古神祇的事了。你现在没了一半的功力，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默言愣了愣，现在的他，身心俱疲，意识有些模糊了。“我真的没想到，阿璃跟我说过，她最讨厌这功法了，为什么，还要练它……难道之前跟我说道都是骗我的？”默言以前虽然知道青璃心里总有些怨念，有些时候行事可能不符合所谓的正道，但是他一直都是极其信任青璃的，青璃说道话，他以为有极少是骗他的，但是现在看来，以前青璃所说的，又有几分真心实意？他未免有些太傻了。若是青璃真是那个实验的幸存者，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说出心里的痛处。当是，怕也只是在博取他的同情，以便换来他的信任吧！
以前青璃所做的种种都浮现在他眼前，对他人死活不在意的态度，对敌时的凶恶表情，对仙门百家的仇视。他转过身，看着还在熟睡的青璃，不觉有些讽刺——原来那么美丽的容颜，却是那样表里不一。
星河滚烫，默言就这么一直等着。身上的伤口医好道也不是难事，但是心里留下的伤，却是重重的一击，他一直对青璃都是绝对信任的，但是现在的她，着实让人信任不起来了。
“断念，以你的力量，等到结界削弱之后，本是可以出去的，你为何不出来？又是为何要杀死那么多人？”
一直没做声的剑灵缓缓转过身，“我还是比较喜欢被人称作，念。”
“为何？”
“我因主人的执念而生，却因斩念而成名，不觉可笑吗？”
……默言没有答话，他知道，这只是断念自己在自语而已，真正的答案，还在后头。
“我本身是念，但是没有拥有绝对执念的人，无法发挥出来我本身的力量。而且，没有主人，我也不愿意出来，再说了，不是还有那讨人厌的鬼车吗？”她喃喃道，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顺利与我结契，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
她飘到青璃身旁，“她还不够强大，我的火焰，是南明离火，现在的她，还驾驭不了。”
断念接着说到，“她对力量的渴望，远超过你的想像，但是，你会成为她成功最大的阻隔，就像当年我的主人那样。”剑灵缓缓转过身去，面相默言，“所以，你现在若是容不下她，就尽早离开她，各走各路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或者说你下得去手现在杀了她？”
默言闭上了双眼，几乎是不懂嘴唇的挤出几个字，“依前辈所言。”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那这一次就这样过去，也挺好。
天光初现，酡红的朝阳散发着金丝般的光芒，青璃缓缓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了怒目的默言，“你，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吗？”默言下定了决心。
青璃一怔，猛然想起自己在洞中开启了第二层功法，此时，默言想必是发现了。
“师父，你，你听我说……”青璃虽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从没想过会这么快。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默言面色发黑，道。
“是啊，是没什么好解释的了。”青璃起身道，“现在你看我的表情，和你看那些被你视为罪无可恕，罪该万死的人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青璃迎上默言的目光，恶狠狠地说道。
“你觉得我能容你？还是做了我的徒弟就可以肆无忌惮了？”默言质问道。
“好，既然你是这样看我的，那你尽管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