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心里清楚,虽然人们总呼吁要平等看待相同性别的恋爱,但真正保持平等态度的人实在不多。要么是极端的厌恶歧视,要么是极端的矫枉过正,好像人注定只能站在天平的其中一边。哪一种我都不喜欢,而且我也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莉波拉凝视着彼得那双透彻的蓝色眼睛,她的瞳仁颜色浅得接近于周围虹膜的蓝灰色,里面似乎积蓄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我也同omega和beta约会过,但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我讨厌因为别人的看法而产生矛盾。彼得,最糟的设想是,我们因为性格、观念或者未来而分手,而不是因为我们都是alpha这个浅薄的原因。”

    彼得说,“我以前很不喜欢alpha,包括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因为我认为alpha总是幼稚小气、好胜心强。”

    莉波拉扬起眉峰,那样子似乎在说[你还不是喜欢上了我]!

    “我在以前的学校过得不好,”提到这点彼得垂头丧气,“没有朋友,被忽略,被针对,因为我是beta,限定词[nerd]。他们——我是指那些alpha,也不一定不喜欢nerd,但就是不太喜欢成绩单上的第一名是个beta。就好像一群脾气古怪的猫,他们不喜欢捉老鼠,但是出现一只会捉老鼠的狗,他们一定不喜欢。不知道他们是单纯不喜欢[狗],还是不喜欢[会抓老鼠的狗]?”

    “奇怪的比喻,”莉波拉被彼得的说话逗笑,“alpha的共性,占有欲。狮子团体里,新的狮王会杀死前任狮王的孩子以保证雌性狮子的[忠诚](?)和自己的地位。”

    “就像alpha一样?”

    “没错,几个世纪前,如果领主发现自己的土地上出现一个在某些方面优异的beta,他会毫不犹豫地污蔑、处死这个beta。哪怕那个优秀的人是alpha或omega,结局都不会是死亡,他不仅是在防备,也是在维护alpha团体的利益。他们——alpha看不起beta,蔑视omega,所以就更加不允许他们看不起的、蔑视的站起来,站在比他们更高的位置上。”

    “但并不是所有alpha都那么……emmm一言难尽,至少我的外祖父就不是——她是一个女性alpha。她人很好,妈妈嫁给了beta,她从来没对此表达过反感,我小时候还没分化成alpha,八岁分化成alpha,她和我的外祖母都没有过度忽略或者偏爱。我的祖父母则对分化成alpha的我有点过分宠溺,这反而让我很不适应,因为他们不是因为我是我而对待我,而是因为我是alpha。”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beta就好了,beta之间都是平等的,”彼得由衷地感叹。

    “不过那样也有点奇怪,”莉波拉撑着手臂靠在桌子边,“只有两种性别,没有发情期和易感期,听起来就不现实。”

    “我喜欢你,莉波拉,”彼得可爱的脸庞上露出局促的表情,“我当然喜欢你。每当你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感觉很快乐,被信任、被需要,哪怕我不是多么……坚强。”

    实际上,彼得觉得自己正在形容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只等待主人扔出飞盘的狗子。

    “那你有什么打算?计划?或者一些其他的?”

    “什么打算?”

    “拜托,你分化成了alpha,你该告诉梅婶和本叔,学校里也很麻烦。”莉波拉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捂住额头,“学校里的beta都会讨厌你的!”

    “为,为什么?”彼得有点无措,“我什么都没做!”

    “你忘了你之前去的是beta厕所和更衣间吗?他们会恨死你的!”莉波拉低下脑袋,一头闪亮的金发似乎都黯淡了,“其中包括某些alpha的恋人,尽管以你未分化前的身份做那些是合法的,但他们还是会找你麻烦!你知道更糟糕的是什么吗?”

    彼得意识到莉波拉说的没错,哪怕beta二次分化成alpha的例子很少,但还是有相关条例可以保护彼得不被告、不受侵害或者被退学,以侵犯beta权益的名义。但没有条例说明或禁止,那些曾经和他一起上厕所、换衣服、上游泳课的beta不会排斥他。

    自己在中城高中会变成像毒气弹惹人憎恨的角色。

    还能有什么更糟糕?

    “你以后要和我去一样的厕所,去同一个更衣室!”

    “好像……是的?”彼得不太确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