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车窗外的公路风景急速倒退,道路两侧每隔几米便矗立着一棵高大的棕榈树,像一把被人撑起的大伞。

    从树根向上看,树干笔直,越往上走势越发向某一方向倾斜,连带着大片的棕榈叶都低着头。风一吹过,片片棕榈叶轻轻摇晃起来。

    这便是二月底的洛杉矶。

    梁雾侧目欣赏着,大片大片的阳光毫不吝啬地从外面照射进车里,她眯了下眼,面上却是浅笑着的。

    “还是洛杉矶好,一年四季都能享受到加州独有的阳光,感觉把人都给照敞亮了。”好友方词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从托特包里翻出眼镜盒,边拿出里面的墨镜戴上,边感慨着,“哪里像温哥华,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都在下雨,不然就是阴阴的天,住在那儿几年我觉着人都抑郁不少——”

    话戛然截止,方词玉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梁雾,她仍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听到她的话,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笑笑说:“哪里有你讲得那么夸张。”

    “真的,梁雾,你不觉得吗?”方词玉松了口气,仍是抱怨着,“下雨下到我心烦。而且又不是倾盆大雨那样来得爽快,是细细的毛毛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

    她坐正身子,点点头,“这倒是。不过一年四季气候都很温和,否则也不会评为最宜居城市之一了。”

    方词玉扬起一抹笑,“确实,只不过呀,温哥华,不,应该说整个加拿大都是──好山好水好无聊。”

    梁雾也笑起来,“自然风光嘛。”

    梁雾与方词玉是高中及大学同学,俩人关系甚好。

    现在是二月底,每年这个时候学校都会有一周的春假,或是期中假期,让学生们能够在焦头烂额的期中考试周得以喘息。

    往年梁雾选课的教授们都喜欢将期中考试留在假期回归后,也就导致她无法离校,或是外出游玩,而今年的教授们像是约定好了般,把考试提前到假期前,所以放假前一周,梁雾几乎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上周四那天甚至六个小时内应付了两场midterm。

    用方词玉的话来说就是:人都麻了。

    于是趁着此假期,方词玉怂恿梁雾一起,从温哥华飞到洛杉矶旅游,说有熟人接应,可以带她们玩。

    梁雾想着,假期结束后的周一周二她也没课,能来这边玩小半个月,享受一下久违的阳光,有何不可。

    前方刚好是一道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开车的是方词玉朋友,Zach,他趁机插了句话:“阿玉,那你是没见识过的夏天,等你到时候来,不过几天,又会吵着要回温哥华去了。”

    Zach和方词玉是发小,后来初中时Zach随父母搬来洛杉矶,一呆就是十年。

    但他俩许久没联络,要不是因为这次行程,将这段年少时的关系捡起来,兴许走在大马路上都认不出彼此。

    方词玉不置可否,转头问梁雾:“宝贝,要不要点杯喝的?这天还是有点热的。”

    她说好。

    “不想喝奶茶了……”方词玉提议道,“去星巴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