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上,豆蔻抽抽噎噎的将冯思思被掳走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原本欢快热闹的气氛骤然冷至冰点。

    冯恪之扶着额头,表情从一开始的暴怒到惊慌再到沉默,似乎在强行让自己冷静。

    “封锁京城,在全国各地张贴公主画像,派出全部禁卫军搜查公主下落。”他道。

    太监立刻领旨吩咐。

    随后,冯恪之抬起头:“秦尚何在。”

    “臣在。”秦尚上前。

    天子起身从右侧金吾卫腰间抽出一把刀,扔在秦尚面前,语气不带一丝波澜:“你自行了断吧。”

    一时间,群臣惶恐,纷纷跪地喊道:“陛下三思!”

    “纵贼掳走公主,该当株连九族,朕念其为秦家后人,已是手下留情。”冯恪之瞥了眼秦尚,“怎么?还想让朕亲自动手吗?”

    “臣不敢。”

    秦尚拾起地上的刀,面色如同死灰,刚把刀架在脖子上,便被身后冲上来的内阁首辅夺下。

    白发老翁噗通跪下,刀举过头顶,满面泪痕道:“求陛下先将老臣就地正法吧!否则眼睁睁看着国公自刎,老臣寿终正寝后九泉之下无颜面对秦老音容啊!”

    冯恪之急了眼,一拍龙椅道:“你当朕真不敢杀你吗!”

    一时间,众臣磕头,明摆着死磕到底的架势。

    冯恪之气的脸上肉都在抖,咬牙切齿道:“好哇你们一个个的!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看来都是活腻歪了,也罢,不是求朕将你们就地正法吗?朕成全你们!”

    说完便要下台阶砍人,却不想步子迈了没两步便感到头晕目眩,若不是有太监及时扶着,险些直接栽下去。

    “陛下!眼下还是找公主要紧,何必跟他们置气呢,伤的可是您自个儿的身子啊!您若是气出个好歹来,江山社稷该怎办呐!”小太监都快哭出来了。

    冯恪之笑出泪花:“江山社稷?江山社稷算个屁!朕只要朕的妹妹回来!”

    他在太监的搀扶下一步步下台阶,似是回忆似的,看着众臣道:“朕记得朕还在当皇子那会儿,突厥犯边,朕便平了突厥,之后云南□□,朕又去压了暴民。最后你们也知道,父皇将太子之位传给了我那位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三哥。”

    群臣沉默。

    “可是朕那个时候也没打算要夺位!”他下了最后一阶台阶,缓缓走到众人面前,“你们知道朕是从什么时候下定决心,发誓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当皇帝的吗?”

    “是在得知朕远嫁吐蕃的姑姑死讯的时候。”

    冯恪之道:“朕那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身为公主的最终宿命是什么。我母妃在生下思思一年后便仙去,她几乎是由朕一手带大,朕难以想象如果她长大后成为两国联姻的牺牲品客死异乡,朕能绝望到什么地步。为了保护她,朕要让自己强大,哪怕双手沾满鲜血,朕也要让她的世界干干净净明明朗朗的。”

    “朕许她世上最好的一切,许她能选择自己喜欢的郎君,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