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迷蒙的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路人撑着各色的油纸伞匆忙的来去,身影如同一阵儿轻烟很快消失在灰色的水幕之中。

    “滴答。”

    静寂之中,一阵缓慢而极富规律的脚步声响起。朦胧间,只见一团云雾般的石青色悠悠飘过。

    雨幕破开,一柄雪白色的油纸伞下,俨然是一位披着青色大氅的黑发公子。

    他大概二三十岁左右,一头黑发随意地披散至腰部,肤色白皙,眉如远山,鬓若刀裁,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暗波流转,开阖间,犹如玉山之将崩,勾唇一笑,风华无双,恍若天神。

    公子右手执伞,左手拉着一个披着同色大氅的小孩,只见那小孩留着一头罕见的白色齐肩短发,低垂着头不言不语,举止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阴沉。

    “小辰子,吃不吃糖葫芦?”

    祝渊渔顿住脚步低头询问着明显不高兴的小徒弟,语气中带着些宠溺。

    “不吃!”

    祁濡辰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自家师父,直接甩开他的手,加快了脚步,噔噔噔往前跑。

    “哎呀呀!”

    祝渊渔赶紧上前拉住自家小徒弟的衣袖做足了委屈难安的姿态:“小辰子居然还在生气呐,为师明明什么都没做……小辰子这样无理取闹,莫不是嫌弃为师了?”

    “我无理取闹?不顾我的意愿随随便便把我扔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师兄,难道你还想让我高高兴兴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师父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祁濡辰再次甩开他的手,情绪激动,声音骤然提高,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抹了一把脸,狼狈的转过身子不想让对方发现。

    这两年来他们师徒俩一直都是相依为命,互相陪伴照应着彼此,他还在想,这样的日子挺好的,等他把某些事情给解决了,就跟着师父一起云游四方,逍遥快活,等到师父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他们就找一处风景独好的地方住下来,给师父养老……

    可就在今天早晨,师父居然告诉自己他还有一个徒弟,说他今天下午就到,还说以后就由这个师兄来照顾自己!

    好好儿的师徒二人美好世界莫名其妙被人横插一脚,这怎么不让祁濡辰生气!?

    一想到自己以后不仅不能经常见到师父还要跟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祁濡辰就又是生气又是委屈,眼泪憋都憋不住直往外滚。

    祝渊渔最见不得那些个长得玉雪可爱的孩子哭,看到自家小徒弟难受得不行还要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只想立刻把人搂进怀里好生安慰一番。

    “乖,小辰子不哭哦,师父没有不要你。”祝渊渔撩起衣摆蹲下身,举起手给自家小徒弟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眶,温声安抚道,“我们小辰子这么乖这么可爱,师父这么忍心不要呢,你说是不是?”

    若是在往常,听到可爱这个词,祁濡辰肯定会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反驳说这是形容女孩子的,可现在他却只是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的道:“那你还,还让我跟那劳什子师兄?”

    “师父这不也是……逼不得已吗?”祝渊渔心疼的不行,那大拇指擦着他的脸颊,眉毛蹙起满是纠结,“师父接下来要做的事儿特别危险,连师父自己都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到时候若是保护不力让小辰子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为师岂不是会心疼死?”

    “我,我会武功的,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不让师父担心的!”见对方似有些松动,祁濡辰立刻急切的解释着,一把搂住自家师父的肩膀,吸着鼻子央求道,“师父,你就把徒儿带上吧,徒儿不想跟你分开,师父……”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