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仰躺在榻上,墨发倾泻,使得片刻前还冷淡难以接近的人,显出几分无措来,同时透出一股糟糕的暧昧气息。

    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郁瑶,怒道:“无耻!”

    “此言差矣。”郁瑶轻轻一笑,“你是朕的夫郎,于情于理,都是天经地义。”

    “你……”

    “哦,对了。”她还唯恐不够气人一样,认真补上一句,“用你方才的话说,就是,何错之有啊?”

    季凉被她气得双颊泛红,胸口急促起伏,一双眸子含着水光,死死盯着她,半是气愤,半是屈辱,却偏偏半句能奉还的话都没有。

    他是她的后宫君侍,且不是被强迫的,而是当初殿选之时,自己开价码谈条件入的宫,侍奉妻主本该是天经地义。女皇的后宫里只有他一人,至今没有要他的身子,已经算是晚的。

    即便是他此刻抵死不从,将事情闹大,任凭是谁听了,也确无半分同情他的道理。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他可笑得紧,都到这一步了,还立什么牌坊。

    只是,道理都明白,身子却不听使唤。

    在仔细考虑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之前,季凉已经本能地一掌推在郁瑶肩头,同时就要翻身起来。

    郁瑶没有防备,第一时间还真让他得了手,但立刻反应过来,趁着他刚支起身子,抱着人往下一倒。

    季凉低呼了一声,只觉眼前一花,还要再挣扎,刚一抬头,却瞬间不敢动了。

    郁瑶的脸距他不过几寸,比先前近了许多,两人的鼻息都能够交汇,那双眼睛就这样直直地和他对视,瞳仁里甚至能映出他的影子。

    其实郁瑶长得很有帝王之相,神情冷下来的时候,真是有几分怕人的,尤其眼睛,不怒自威,此刻俯视着他,像是随时会如山压倒,将他的身子揉碎进去一样。

    他只能尽力偏转过脸,手脚暗中使力动了几动,发现丝毫逃不开对方的禁锢,心里就升起一种认命般的颓败感。

    此间男子的力气,本不可与女子相抗衡,虽然他从军习武,较寻常男子已是强健许多,但却难以发生本质的更改。从前在战场上,他能屡胜敌军,靠的也并不是力量,而是刀剑在手,又有在无数次血战负伤中练就的敏捷身法,才能胜过那些孔武女子。

    刚才他推郁瑶那一掌,只为脱身,不为伤人,原本就留了力气,一击未成,倒被她反制,如今想要再逃脱,却是绝无可能了。

    他后悔,也于事无补。

    郁瑶伏在他身上,看着他色泽美好的薄唇就在眼前,感受着这人在她身下微微发抖,也不由得呆了。

    她只是被季凉暗含自弃意味的冷言冷语戳了心,深感不能由着这人的性子来,一时意气,想唬一唬他,好让他看清楚,她这个妻主到底嫌不嫌他。

    但她并没想过真在今日要了人家的身子。

    这种事情总该目成心许,你情我愿,用强有什么意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着实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