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苏景明捧着本书在看,树上,易安在逗一窝小雀。

    鹤川抱着剑走进院子,对苏景明摇了摇头。

    他放下书,抬头看了眼正一个人玩的起劲的易安,与鹤川走到院落的另一角。

    “沈珠仪的确疼痒难耐,不过我观察了几日,她虽然一直怕外人知道,但自己也没什么法子医治,是身边的丫鬟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华缃,让她借送花去医治。”鹤川道,“我躲在房顶偷看,沈珠仪听到要施针,好像吓晕了。”

    “吓晕了?”苏景明饶有兴致的在手里掂了掂书,“这种疹子发起来要人命,寻常人晕了能被疼醒,醒了又能被疼晕,连我这么多年都只有靠岑先生亲自施针布药,方能抑制,这个华缃倒真不简单。”

    “毕竟咱们给她投的并非公子当年被下的毒,药差毫厘大不同,只是看起来像罢了。”鹤川道,“不过华缃懂药理,不算奇怪怪,她阿娘毕竟是永安第一花娘,各类香花药包都会做。”

    苏景明点点头,说:“这两年毒没怎么发了,不知是否岑先生的法子起效了。”

    几年前的夏天,他的背上突然长了一块红斑,那红斑会随天气的变化不断加深,开始是痒,后来是疼,至盛夏时节,便会由红转褐,又疼又痒,只要用手一抠,便会渗出血来,后来才发现,那红斑到天气最热时会生出密密麻麻的小泡。

    郡王爷密访群医,却药石无用,无意间发现永安的气候养人,可抑制毒性,加上岑先生辞官休养于此,这才每年夏季,都会来此。

    没想到,前年时,侧妃突然叫沈珠仪随他一道下乡,出发时分明是初夏,天气不算很热,没想到途中便红斑加深,那一遭,险些丧命,且就此无法施展内力,每年都要等立秋后才能慢慢恢复。

    但按理说,整个郡王府除了郡王与苏景明二人,并无第四个人知晓,之所以怀疑到侧妃,今年又加深猜测,还真是因为临出发前,侧妃那一碗罗图羹,与前些日沈珠仪的到来。

    不过目前看来,沈珠仪嫌疑不小。

    鹤川说的没错,那药是不同于他的,但那是岑先生借参加说书会,从巫医那儿寻来的,发作时症状最为相似的毒了,她为何要忍着装晕呢?

    “苏景明,苏景明你快来看!”

    易安打断了他的思路,一回头,小丫头正趴在树枝上朝他招手,脸上汗蒸蒸的,给白净的面容熏上层粉色。

    他对鹤川道:“找时间去华缃那问问清楚。”

    “华缃待人冷淡,且鲜有人知她会医术,我担心是她刻意隐瞒,我偷听加旁敲已是不易。”鹤川道,“不如让易安去问?我看华缃待她挺好的。”

    “不妥。”他道,“郡王府的事,不宜将小丫头牵扯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呀?”易安好奇的探出脑袋,“我也想听。”

    苏景明忽就想起初见她时了,也是这样的天气,小丫头正撸着袖子去掏鸟窝,当时他心下一紧,忙叫她住手,谁知小丫头是在扶正鸟窝,后来追着他讨了一个下午的道歉。

    这一晃,昔日的小丫头都十四了。

    “没什么,在讨论你位子的事。”苏景明笑着朝她走去,“怎么了?这么兴奋,让我瞧瞧。”

    “什么位子?”鹤川快步绕到苏景明面前,细长的眼里写满了疑惑。

    “当然是学堂上,你占人家的位子。”苏景明绕过他,继续往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