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有一双全世界最明亮的眼睛。
顾时礼知道,当她全神贯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双眼睛闪闪发光，像晴朗天气后黑夜里一眨一眨的星星。
不止一次,这双眼曾弯起可爱的弧度,注视着他。
有时候是一瓶水，她不问他需不需要。
霸道地就把水放在他桌前：“顾时礼，你渴了吧，渴了就喝水。”
有时候又是一朵花,已经开到颓败所以从树上坠落。
她捡起了它,问：“顾时礼，你说人的一生会不会就像这朵花,漂亮绽放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艳它的美貌，可掉在地上，就很快被人踩进泥里？”
顾时礼说：“人是人,花是花。”
她却坚持：“我就是花。”
顾时礼下意识多看了傅凌一眼。
那时已经是傅凌毁去容貌后的第二年,他们念高二。
经过不少次手术治疗,傅凌脸上的疤痕比从前淡化不少，仍然留下狰狞的痕迹。所有人都觉得，一个正当花季的少女被毁了脸,她的人生一定被毁了一半，她需要长时间的自我疗伤。然而,手术恢复期一过的第二天，顾时礼就再度看到了背着小熊书包来上学的傅凌。
她和所有人打招呼,还像往常一样给顾时礼带早点。
顾时礼依然没吃她带来的早点，却忍不住抬头看她的背影。
当时傅凌正从书包里掏出这段时间写好的作业。
哪怕没来上学，但该做的作业，该念的功课,她一样也没有拉下。
然后顾时礼就看到。
在那个褐色的小熊书包上，不知何时起，多了一朵花。
是那朵坠落后无人珍惜的花被做成了标本。
永远的被保存在傅凌的书包上。
现在的傅凌给顾时礼的感觉，就好像那朵被做成了标本的花。
她把她的美丽，像花一样，保存了下来。
顾时礼唇角微微上扬。
老吴觉得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