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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退赛?坐在角落里的陈柳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妹妹都是好妹妹,她亲自陪着走到现在,怎么就和节目组闹到这么僵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女孩们情不自禁都坐直了身体,把视线投向蒋眺。直至此刻,她们才明白蒋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又有怎么样的魄力去和这个庞大的节目组对抗。她说了大家想说但不敢说的话,也真的准备要做大家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怎么这么厉害呢!

    当然,大多数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可能跟蒋眺一样,甚至迫于种种压力,不能够去附和她,但这并不影响她们心底产生一种膨胀的、酸涩的、冲动的感情,从未这么深刻地明白到,她们这群女孩是站在一起的命运共同体。有的人眼里涌动泪花,有的人握紧了手,但都极力忍耐,在这个场合里,哭是最无用的,哪怕不能说什么去声援她,但也绝不给同伴拖后腿!

    崔渺跟着说:“谢谢老师,我决定退赛,晚点联系我工作室清算金额吧。”

    何珂笑了笑也举手说:“谢谢节目组的栽培,我也退赛吧,我愿意赔解约金,具体金额,后面请我们经纪人跟节目组沟通确定吧。”

    Sophia站起来行了个抚胸礼:“那我也可以退赛了,赔偿ok,我遵守法律的。”碧色眼眸弯弯,她是表现得最开心的一个。

    王靓安静地坐着,视线朝下,保持沉默。文思在会议桌的另一边看了她好几次,没看到王靓表态说要退赛,眼里有点失望。

    “退赛?这么容易就提退赛,没有学过狼来了的故事吗?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没有把整个节目组几百人的努力放在心里!这是绝对不行的,我不允许!还没出道就这么缺乏合约精神,传出去,我看也没有几个节目再敢要你们!”王制片怒了,站起来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批评,但只说到一半,被徐导带着暗怒的表情堵回去了。

    徐导毫不客气地把王制片往后一推,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安抚学员们道:“王制片是气昏头了,她前面这些话不代表节目组的态度。你们啊,你们先别这么想,矛盾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事情没那么大,真的没必要就说要退赛什么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进营以来这么久,大家相处总有几分情面对不对?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了,确实,我们是个女团节目,根本上还是以我们学员的拍摄为主,呈现各位优秀学员的女子力,人格魅力为主。舞台肯定要经过多次调整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原则上我是同意的,这些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要不这样,各位学员,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们节目组这边商量好解决方案,会第一时间跟学员们沟通。怎么都走到这里了,你们啊,也耐心点,至少对导演我多点信任,好不好?”

    蒋眺看看崔渺、何珂几个的表情,也就笑笑点个头:“那当然好了,谢谢徐导、谢谢各位老师和同学们对我们的理解和体谅。那我们就先回宿舍吧,不打扰大家时间了。”

    作为顶在风眼的人,正面迎接王制片毫不客气的批评和质疑,并且给出一番显得更温和、更有理有据的回应后,蒋眺的表情管理依然很完美,平静,自在,和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她再次站起来,朝何珂崔渺几个招招手,大家就跟着她一起离开了,然后其他小队的学员们也一个个跟着离开,没有人再说话。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徐导、王制片,四位导师和几位选管。

    徐导立刻就朝王制片发火了:“王制片你到底在想什么?这几个人要是退赛了,那这个节目还做什么,现在八成以上的观众打开节目都是在看她们!现在出道约还没签,她们退赛也就是个几十万的事情,那点钱够干什么,填得上观众的嘴?只要她们退赛,节目口碑肯定立马跳水,国内国外上亿观众能把我们骂到抬不起头!你不会真以为现在节目稳了,钱哗哗进袋了,也守了这么久了,该是想怎么弄怎么弄的时候了?居然把孩子叫到会议室来当众骂,还拿感情牌压人,当人孩子不懂事不懂行,没脾气不敢说话?你太傲慢了王制片!你搞清楚,我们是管节目的人,资方都在后面等着赚钱,现在谁最赚钱,蒋眺、崔渺、何珂!”

    一看现在的情况,徐导就眼前一黑。这几个孩子的出道约要是签好了就算了,背后的资方也最看重她们的人气和吸金能力。如果出道约捏在手里了,对资方好交代,王制片作为节目组两大管理者之一,说话严厉点还真不是个事。但现在还没谈好,这个事情让她们对节目组积累起来的信任消失不少,她们背后的经纪公司也都不好惹,接下来更不好谈了。

    最糟糕的是,当初入营时所有学员都只是训练生身份。因为节目组架子抬得很高,哪怕是孙秀月、崔渺这种海选名次很前的学员,节目组也都是按训练生等级给的待遇,基础工资一月三千,前排学员主要收入来自拍摄的合作商广告。相对等的,双方的解约赔偿金都不会太高。特别是何珂那个白菜价的合约,提前解约一期只赔十万!徐导心火烧得慌。谁知道这种黑马要横空出世,人气能走那么高?

    话又说回来了,人气越高、能力越强,人的脾气肯定要大,拼死拼活做得比别人好了,站得比别人高了,凭什么还要受些不明不白的小脾气呢?

    徐导定了定神,摇头继续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想压一压她们,让她们听话点。没真想赶人家走,也觉得她们肯定不舍得走。但你有没有看清楚,蒋眺刚才一走,她们全都动了,她们信任蒋眺更甚于信任我们!不到两个月而已,她现在粉丝一千多万了,只要离开训练营,工作代言接到手软你信不信?”

    如果蒋眺真被逼退赛了,她必定是《idol-X》训练营最大的敌人。她打个被逼退赛的悲情牌,节目组马上就会变成个眼瞎心黑的笑话。加上她一走,崔渺、何珂、Sophia都留不住。

    徐导最怕的情况,就是蒋眺、崔渺、何珂加上Sophia这几个前排学员在《idol-X》外自行组个女团出道。如果真的演变成那样,《idol-X》补位起来的团就干脆别往外拉了,根本就没跟蒋眺她们打对台的资格,资源不会有的,人气也不会有的,只会被广大群众一路群嘲到解散!

    哪怕整个训练营的公关团队对上蒋眺,徐导都不觉得他们能在蒋眺手上赢下一场口水战。从出现在微博世界开始,哪次公关不是蒋眺自己亲自出马回应的。她已经在公众眼里经营起了一个漂亮、聪慧、真诚、亲近的形象,一出场好感度就拉满。数遍整个节目组,甚至整个南瓜集团上下几千人,恐怕连一个能拉出来跟她在镜头前打口水战的都没有。漂亮鲜活到那种程度,有脑子到那种程度,人品性格还好的个体,本来就是圈内疯狂追逐的顶级资源。只要她以后不走歪路,没有人能阻止她飞黄腾达。

    话又说回来了,对这种等级的天才学员,不好好打好关系,反而想着论资排辈压压人家的骨头,到底在想什么呢?徐导用匪夷所思的眼光打量王制片。

    王制片态度依然很强硬:“那又怎么样?节目组捧红了她,现在都到了节骨眼儿上了,三公紧跟着就是决赛,节目组也肯定要推她出道。她如果在这个时候出走,是置我们所有人的脸面利益于不顾。徐导,拍摄后期是你的工作,但除此之外,训练营内其他工作都是我的范畴,请你不要过度干涉。舞台是我亲自安排的,和《舞王》的合约也清清楚楚,合理合法,我问心无愧!哪个新人进圈不是夹着尾巴小心做事,摸着石头过河,前辈说什么是什么。我不认为我说错什么,圈子里99%的人都是这个作风,谁跟你坐下来轻声细语讲道理?我一直觉得训练营给的环境过度宽裕了,今天不给她们这个教训,以后她们出去了一样有得苦头吃!”

    王制片这依然是吃定了蒋眺她们不敢真的退赛,哪怕她们敢,背后的公司也不会同意。这是习惯了居高临下,绝不肯弯腰的人了,没想到两边的矛盾能走到这么深的地步。徐导叹息,站起身道:“行了,我有几个重要电话要打,今天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