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驹过隙,任时光荏苒,最烂漫的四季不过是你挥拳霍霍,他累足胁肩;

    虽人事音书,虽蹭蹬白头,最迁延的岁月不过是你紧追猛赶,他执子皓首。

    我叫李长谛,是南京城里颇有些名气的城西李将军府的千金。

    最主要的是李丘德将军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于是便放肆过了些,用旁人的话就是性子乖张了点,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玩伴。

    那一年正值杏花开败,烟雨一川,青梅枝头悠悠颤。

    哒哒的竹马声远远传来,不用回头我便知道,这是何小三来了。

    何小三大名何去来,城西何府家的小三公子。

    说来惭愧,何去来也就是我为数不多的玩伴中的唯一一个了。

    用父亲的话说,我们俩的关系就是:我若攀树他便会在树下接着随时做我的肉垫,我若下河,他便会脱衣拱手揽河虾。

    这种事情两个人做的多了,便养成了心有灵犀的默契。

    我父亲还说,就我那乖戾的性子,也只有何家那个闷葫芦能受得住了,我气得跳脚差点大骂,要不是看在他那双大拳头的份上,哼!

    未回头,只听得墙下一声糯糯的高呼:“团团——”

    那时的我也不过七八岁,趴在高高的墙上,著了件琉璃红的对襟褂子,差点淹没在绿墙红瓦间。

    不料他也竟能寻得着,只好急急转身伸出手指挡在嘴上让他嘘声禁言。

    何小三松手将竹马丢在一旁,三下五除二也爬上了墙头,低声问我:“怎么了?”

    哎,你说我怎么会有这么个愣头的朋友,明明大门口明晃晃的那么多人,他竟然问我怎么了?

    肯定又是从后门溜进来的,只好抬头示意他看对面。

    我家门口一大早便聚集了好些的人,那卫都督领着独子卫南辰来登门拜访了。

    登门礼一抬又一抬的停在了大门口,虽说是红绸满盖将箱子捂的是严严实实,大家纷纷议论,这难不成是卫李两家要结秦晋之好?

    直到这大门一开,这卫都督还真是来结亲儿女亲家的。

    你说这不是给我添堵呢么!

    先不说我李长谛现今不足八岁幼龄,即便我十八岁了,也看不上那个和何去来有的一拼的粉面娃娃般的卫南辰。

    有一个何小三就够我李小将军手忙脚乱护不周全的了,最主要的是那个长了张粉雕玉琢的脸的卫南辰居然是个鼻涕虫。

    这反差太大,我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