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阴风呼啸,街道旁的百姓低头走过不敢多看,一列人马鼻孔朝天地押送着一个铁笼,笼子里是一个瘦弱且满身血迹的女子。

    只着一件白色里衣的女子在大风中瑟瑟发抖,柔软顺长的黑发遮挡了她的容貌,环抱着臂膀缩在角落里给自己取暖,放眼望去,热闹的街道和人气与她没有一丝关联,但她却从中感受到了自由。

    一路摇摇晃晃中,女子被送进了皇宫,富丽堂皇又威严的宫殿压地人喘不过气来,原本趾高气昂的押送人员到了宫殿门口也不敢大声说话。

    “公公,罪人已经送到,您还有何吩咐?”小头头谄媚地向站在门口面容发白的太监点头哈腰,没有一丝作为京兆府衙役的骨气。

    那位公公却像是没有看见这番作为,轻瞥了一眼对方后,压低着自己细哑的嗓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一不小心脑袋就搬家了。”

    随后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孩子们,把这位姑娘请进去。”

    公公对女子别样的称呼却吓破了小头头的胆子,一个腿软直接跪倒在地,“公公,我……”

    公公拍了拍小头头的脑袋,“没事啊,人这一生,谁不会犯那么两个无伤大雅的错呢?”

    转身带着女子便进了皇宫,彻底离开宫门口的视线后,公公拿出一块帕子将刚才碰到小头头脑袋的手狠狠擦拭了一番,“晦气。”

    倒是那女子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公公倒也是个趣人。”

    公公原本嫌弃的表情瞬间变样,说是面无表情却有一丝敬畏,只不过碍于眼前的形势并未有其他的做法,“当不得温姑娘夸奖,陛下正在等您。”

    推开大殿的门,鲜血淋漓,有各种动物的残骸,也有满身伤痕的俘虏,只有温元慈一袭白衣站在门口,仿佛在告诉里面的人:我是来送丧的。

    看见温元慈穿的单薄,台阶上拿着鞭子的人眼神有些微妙,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看着她,许久之后才缓缓出声,“公主既然来了,便坐下,看看我的手艺是否有长进。”

    “萧皇好兴致。”眼前的人有作为一个皇帝还有的高高在上的气势,有目空一切的能力。

    但他却是一个暴君,残忍,血腥,折磨人是他最大的乐趣,尤其是折磨温元慈,而温元慈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得罪过这个皇帝,甚至于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南征北战的枭雄。

    刚刚目睹自己亲人被处以极刑,虽然对于自己的那些亲人没有任何感觉,但温元慈实在没有兴趣欣赏再一次的残虐,只不过她没有拒绝的能力,只能提起最后一丝精气神看着这位暴君胡闹。

    兴许是看出来温元慈的精神状态差,萧若元倒是没有难为她,无趣地撇了撇嘴,招呼在外留守的宫人给温元慈准备了衣服后将她赶了出去。

    站在殿门口的温元慈与宫人面面相觑,“请问,我住哪?”

    宫人连忙摇摇头,随后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地说了一句,“陛下没吩咐,奴不敢做决定。”

    温元慈只是一瞬间的沉默便又推开了宫殿的大门,没有理会背后惊恐的宫人,直接开口问:“萧皇,我今晚睡哪?”

    萧若元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会温元慈之后回道:“朕的寝宫,伺候朕吧。”

    直到跪在萧若元的床边看着对方入睡,温元慈才想起前几日在大牢那个老神棍说温家是萧家江山的踏脚石,而温元慈也是萧若元踏平山河的第一步。

    就连当晚的梦境也是这样告诉她,温元慈将会被萧家人虐杀,随后又凭着温元慈洗净萧若元的暴君之名,助他君临天下。

    凭什么?温元慈死死地盯着萧若元的睡颜,内心充满杀意,脸上却毫无波澜,至少现在的她不敢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