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张妙莲的发梢都透着水气，一头云发披在肩上，玉秀正拿着一块三梭棉布给她擦头发。金英则端了一碗温热的牛奶过来：“娘娘，牛奶热好了。”
张妙莲接过来，端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睡前喝一碗牛奶的习惯，是她进宫之后才养成的，道是这样能使皮肤滑腻，又能一夜好眠，因此哪怕牛奶里有股腥气，张妙莲也忍了。
喝过牛奶，又漱了口，已近亥时，到了就寝的时候，张妙莲却还不想睡。
只见她披一件石青缂丝披风斜躺在贵妃榻上，给两个近侍的大宫女赐座，“本宫还不想睡，你们陪我说说话。”
金英玉秀两个于是落座，屁股只敢坐绣墩的前半部分，手平放膝头，正襟危坐，低眉顺眼。
张妙莲看她们一会儿，忽地笑了：“用不着这么拘谨，本宫又不是恶人，又不会吃了你们。”
玉秀抢先道：“宫中上下谁不知道娘娘宽厚仁爱，可奴婢不能看主子仁善就放肆妄为，失了奴婢的本分。”
金英落后一步，也道：“玉秀说的不错。娘娘，您要是强要奴婢在您面前放松，奴婢反而要坐不安席。”
张妙莲呵呵一笑：“是嘛。”
金英听出主子的笑声里潜藏的僵硬，略一思索便得出答案：“娘娘可是在为傍晚陛下没来而忧心？”
张妙莲笑脸一凝，“你猜到了。”
玉秀咬牙，暗恨自己嘴巴太慢。
接下来金英的话却让她转忧为喜：“娘娘不必太在意。陛下这半年来每天都陪您用晚膳，现在只是一次半次没来，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杞人忧天。”
玉秀飞快瞄一眼主子，果然捕捉到主子脸上一闪即逝的不豫。
赶紧开口：“这话不对。金英姐你都说了，过去半年陛下每天都来坤宁宫，怎么就今天不来？肯定是有事发生，让陛下暂时不想过来，”她拖长尾音，“或者，暂时不想见娘娘。”
张妙莲心里一咯噔：“有……有这么严重吗？”
“事情严不严重，就要问娘娘您了。”玉秀神色严肃：“娘娘，昨天您和陛下说了什么，让陛下这般着恼？”
金英后知后觉地明白到，主子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心想，看来以后不能随便休假了。
张妙莲从玉秀说陛下不想见她是，心里就开始慌乱，右手指甲用力掐住左手的指腹，借着这些许疼痛让自己快速冷静。
“也……也没说什么，”她咬咬下唇，“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玉秀继续紧盯主子的脸：“是什么样的话？”
张妙莲吞吞吐吐：“就是……我对陛下选妃的一些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