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各人体质不同,可能是她多想了也不一定。只是平国公夫妇爱子情深,生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反而延误了病情。他这种情况,若幼时多加锻炼,勤于走动,应该不至于如此严重。

    如今只能通过刺激穴道、舒筋活络的办法来一步步唤起他的肌肉记忆,或者尚可一治。

    阮林春计议已定,面朝着对面微笑道:“世子爷,改天我抽空来为您按摩吧。”

    程栩一脸的“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阮林春为他掖了掖被角,让他躺得更舒坦些,“放心,我没恶意,只是,您也不想国公爷和夫人成天为您担惊受怕吧?”

    她看得出,这位世子是个良善人,但,他也同样渴慕自由——否则那天不会偷跑上街去,还被她撞了个正着。

    程栩冷声,“你懂治病?”

    阮林春坦白,“似懂非懂,就死马当成活马医罢!”

    程栩:……所以,他是死马?

    阮林春看他默然,便道:“你不说话,那我当你答应了。如此,咱就三日后再见。”

    今天她带的工具不足,回去还得查阅些医方,整理一下思路——除了成婚,这便是眼下的头等大事。

    程栩默不作声听她安排,反对有用吗?没用。碰到这样自说自话的人,他还是老老实实当只鹌鹑得了。

    当然,他私心里也有那么点激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倘若这女孩子能将他医好——就算不能根治,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

    这种近乎儿戏的想法,他当然是不会告诉阮林春的,免得被她看轻——男子汉大丈夫,和小姑娘一般伤春悲秋,多难为情。

    程夫人端着茶汤和点心进来时,就看到阮林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难免有些恋恋不舍,“不留下来用膳?”

    说也奇怪,虽然跟这女孩子才相识,程夫人觉得她怪亲切的。

    大概是因阮林春有种直率不加掩饰的吸引力。

    阮林春笑道:“不用,母亲还等着我回去呢。”

    没过门的儿媳妇,当然不宜留下来用饭,规矩怎么立都是问题。

    程夫人也不想被人说闲话,坏了她的清誉,便点点头,“我让老李备车。”

    从刚才便被无视的程栩忽然彰显起存在感,向阮林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将博古架上那套青花茶具带走。

    自然是证明他并不小气——别说白瓷,就连这种汝窑出产的名贵瓷器他都不放在眼里,说送人就送人。

    之所以摔那个双耳白陶瓶,不过图顺手罢了。

    阮林春就觉得这人实在很有意思,于是欣然笑纳——这么好的东西,傻子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