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子推燕时暮时方至，林间有黯淡而斑驳的霞影，正随着天光的消褪而愈渐浓重模糊。
露水味浓重，而叶间的草木香被打湿，则在那清淡中掺入了些凉意。
我仰头看着柳枝间坐着的那个青年，他正敛着眉眼静默地将面容沉在枝叶间的阴翳中，似乎是因为沉寂了太久，我的脚步又放得轻，因而没察觉到我的到来。
他的衣襟下摆被风撩得若还若往，隐约的夜色将那细柔的发尾揉成了鸦青，隐在柳枝叶梢间。
他明明悬于枝叶间，却仿佛像是沉入了无尽的湖底。幽暗的水掩去隽秀的面容，肢体冷而不僵，就那样湿透着也纯洁无暇地没入最深的地方，锈蚀消散。
像是加深一些的呼吸，都能玷污了的安静。
我无意惊扰他，便这样驻立了许久。直到暮色四合，一声清越的鸟鸣漾开了那片寂静的湖，他终于睁开眼来，目光同我相对。
“下来，我接着你。”我张开双臂，示意他到我怀中来。
“不必，我可以飞下去……不会跌倒。”他摇了摇头。
“乖，过来。”我没纵容他的拒绝。
“如果是你的话……好吧。”他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枝头飞了下来，像一片枯叶般又轻又温柔地落到了我怀里。
这是他曾带我来的秘密藏身之所，连素来对他行踪了解颇深的龙井都不知道。我找了他一下午方才猛然想起这处来，穿过葱茏蓊郁的树林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许久，才隔了几枝柳条看到他翅膀露出的羽翼一角。
他并不适应与人的近距离接触，会因不熟悉的温度而退却躲避，却早习惯了被我拥抱着，全然放松地任我触碰他的身体。牵手，拥抱，抚摸乃至进入，在我一步步的肆意亵玩下，他原本那么干净的躯体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冶艳，唯有在衣衫尽褪时才丝丝缕缕地展露出来。如同斜在微雨中的黑白鸟雀骤然起舞，本以为索然无华，却是令人惊叹的翩若惊鸿。
我并不愿我的小燕子整洁的羽翼上沾染任何尘埃，爱极了他如神只般的干净和无喜无悲。却又喜欢他双眼迷蒙着蜷在我怀中的模样，翅膀微微收敛在身前，稍重一些的刺激都能让哼叫着高潮，颤抖着身躯想要逃离，却还是被我牢牢禁锢在怀中。
最终他会在我一遍遍的深入捣弄中忍不住将羽翼彻底舒展开来，全然无所保留地将身体送入我的眼睛，纤细的腰上印出的指痕，瞳色被水意晕出的碎芒和眉眼间那终于染上世俗欢爱颜色的动容都尽数散落。
而额纹映着他所有的彷徨和渴慕，仿佛淌在眉眼间的一湾流金，妖冶动人。
“到这儿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好找。”
我的手伸向他腰间，轻而易举解开了扣子，自外襟往内里摸过去，触到微凉的皮肤。他整日工工整整裹好的躯体细腻敏感，只稍这样用指甲撩拨一两下，就能感受到轻轻的颤动。如同受了伤的乳燕，露出肚腹柔嫩的绒毛来，会因最细微的风吹草动而哀鸣，却依然依恋着温度而蜷在人掌心。
他因这抚摸而软了腰身，又往我怀中靠了几分，眉眼轻敛着，小声道：“是要做吗？”
还没等我回答，他却主动伸手去解自己余下的扣子，手指纤长又不紧不慢，使得着动作看上去几乎有种独特的美感。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性爱这种事情…..要是……”
“敢说消亡，就操死你。”
他的话没说完，抬眼看了看我，又是叹了口气，神色里居然隐隐约约有几分委屈。这幅又丧又萌的模样看得我笑了出来。
深林间花容草茂，我带着他倒到那夜间葳蕤的草色中去，他的衣衫被我尽数解开剥下，凌乱地散在他身下。他向我敞开身体，那双翅膀也柔柔地铺在身侧。他轻轻闭着眼睛，四肢修长而漂亮，就这么毫无遮拦地躺在我身下。
那皮肤白皙太过，几乎在暮间晕出光泽来，如同祭台上的圣子，干净纯洁得使人心底发颤。